第三十七章
“啊, 对,我不是那个意思,小外甥, 岁安啊你们别生气, 我是想问问看岁安是不是那种十几岁就出来混社会的不正经的小姑娘。”毕竟他家教挺严的,肯定得找个干干净净的女孩当女朋友, 要是没交过男朋友的那种最好,胖子赔着笑道:“看岁安的样子就知道不是, 是我方才问得有点唐突了,不好意思啊。”
文野正专心占着便宜, 没理他, 程岁安只好说:“没关系, 我没关系的。”
方知夏道:“快吃饭吧吃饭吧, 你们再不吃就都被我吃光了。”
书法老师忙应和:“是啊是啊,快吃饭。”
一场风波就算过去,胖子却还是想多了解点程岁安。
“岁安你家是哪里的啊?父母都不在身边么?”
“嗯,没有父母。”
“……”
本来是缓和气氛的问题,没想到又踩雷上了。
“对不起啊,我,我不知道……”
程岁安只好又说了一遍:“没关系。”
“她一直在我家的, 你还想知道什么, 直接问我得了。”文野目光不善的看着胖子。
“哦……怪不得你们两个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关系很好?怎么看出来的?
现在没什么人注意她了, 趁着文野和胖子说话的间隙,一个巧劲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然后直接拿到桌子上顺势端起饭碗。
文野没回头, 默默也把手拿上来, “那当然了, 我们两个比谁都好,比谁都亲。”
吃完饭,大家伙儿张罗着帮程岁安收拾,她不想让大家动手,结果被方知夏摁住了:“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好了,饭你来做,碗我们来洗,保证不给你的屋子弄得乱七八糟,那边的垃圾我们一会儿也带走。”
程岁安着实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本意也就是请大家吃饭的,“你们这么见外,我……”
方知夏擦了擦手,推着程岁安的肩膀把她推出厨房:“你就安安静静的歇着去,我们人多,一会儿就弄完了。”
书法老师说:“对啊岁安,你做饭太累了,我们肯定得洗碗啊,要不多没有参与感。”
另一人也道:“是啊是啊,这才有趣嘛。”
方知夏一个人镇守在厨房门口,怎么说也不肯让程岁安过去,程岁安只好作罢,绕到客厅去给初雪弄吃的。
初雪没有之前那么怕人了,吃完饭之后跳到程岁安怀里撒娇。
文野刚从厨房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小白猫老老实实窝在程岁安怀里,程岁安正在轻轻给它挠脑袋,小家伙舒服得眯起眼睛,咕噜噜咕噜噜在她怀里蹭,圆滚滚的小肚皮都翻出来给她摸。
文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羡慕一只猫。
以前他爱跟她撒娇,俩人一起在沙发上他总是不好好坐,没一会儿就要往她怀里躺,程岁安就把腿放好,让他把脑袋放自己腿上,然后给他按按脑袋或者摸摸头发,她手劲儿适中,不管怎样都很温柔很舒服。
没一会儿文野就会困,抱着程岁安嚷着要睡了。
文野看那只猫的样子,应该也挺困了,直接在她怀里就能睡觉了。
喉结滑了一下,苦涩的味道从心底蔓延出来。
文野看了眼手里的抹布,转身擦厨房去了。
收拾好之后大家就准备走了,方知夏好一顿跟初雪告别,扬言过几天还要过来,还要给初雪买一大堆好吃的,程岁安有点哭笑不得,扭头看向文野。
“你也一起走吧。”
文野自动忽略了程岁安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撵人意味,装成没听懂的样子:“嗯?什么啊?”
程岁安:“你,跟他们一起走。”
语气有一点点强硬了,文野不敢多留,低低的“哦”了一声:“那好吧……”
已经很好了。
进到她房子,吃到她做的饭菜,甚至还牵了她的手,今天的收获已经太多了,但是人的贪心总是无限大,得了这个还想要那个,文野这会儿只想能赖一会儿是一会儿,能多留一会儿是一会儿,要是能让他在这住就更好了。
文野换了衣服,一步三回头的看程岁安。
“那我走了啊。”
程岁安没说话。
前面的人走远,文野小声道:“你会不会想我啊?”
程岁安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哐”的一声关上门。
一阵凉风带过来,吹竖了文野脑袋顶上的一撮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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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距离艺考越来越近,画室结束的时间越来越晚。
程岁安严重睡眠不足,好几次都在公交车上睡着,差一点就睡过站了。
方知夏都看出她的黑眼圈了,对她说:“要不那边你先撂一撂,你这么来回跑,实在也太累了,你看看你这个小脸,这两天瘦得都快没了。”
“哪有那么夸张。”程岁安正在整理上个月的课程报表,笑着说:“就是有点累了,没事儿的。”
方知夏帮她泡了一杯姜糖枸杞茶,还是有点心疼:“要不然你就搬搬家呢,搬到美术那边和咱们这边中间的位置,其实这两个地儿离得不算远,就是从你那坐车得绕挺远。”
“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好她这边的房租快要到期了,她迟迟没做决定,就是还有点舍不得:“我再看看吧。”
刚说完快到期,房东第二天就给她打电话了,说房租到期了,如果她不续租就要带人过来看房了,之前中介就说过,这房子装修不错又干净,程岁安是第一次出租,现在算是第二次,也就是因为地理位置不太好,否则这房子根本都不用上架,直接就能被预定出去,饶是现在也完全不愁租。
程岁安认真考虑了一晚上,给房东打了通电话,她说她不租了,您带人来看房吧。
放下电话之后程岁安有点说不清心里的滋味。
在这里住的时间其实不算长,但这是她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她在这个家里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也是从这里她要开始独立,开始新的生活,在这里她有了初雪,有了能够在黑暗中陪伴她的小家伙。
这所房子对于程岁安的意义并不止于一间出租屋,这更像是能够真正容纳她所有真实的一个家,茫茫天地间,这里就是她的容身之所,不论如何她都能回到这里,她倾注了真感情,所以在决定是不是要走的时候才会这么犹豫不决。
她想过了,她不能因为眼前的温暖放弃以后的路,她想好好学习美术,至少要有一项属于自己的技能,她其实很有野心,也有能力,肯吃苦,以后还想要养小哲,所以她必须强大起来。
放弃眼前的这个家就是成长的第一步。
程岁安抹了把眼睛,继续整理自己的行李。
她的东西不多,女孩子的衣服化妆品等她都没有多少,最多的是一些厨具,和房间里摆着的各种小玩意儿,再就是初雪的东西。
收拾收拾下来,叫个小面包车一趟就能都拉走。
司机师傅把行李全都搬完,程岁安背着初雪的猫包,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房子。
“我要走啦,拜拜。”她对这个小房子道别。
一边下楼她一边和初雪聊天,“你会想念这里吗?你可是从这里长大的呢。”
初雪以沉默答她。
下楼的时候看到正要去喂流浪猫的张大妈,张大妈看到她的行李,“要搬走啊姑娘?”
程岁安点点头:“啊,是。”
张大妈走过来逗了逗初雪,“长这么大啦,哎哟小可爱怎么这么肥了呀。”
程岁安忍不住笑:“吃了这顿想下顿,能不肥嘛。”
张大妈哈哈大笑:“一看就是个健康的好宝贝。”说罢抬头看向程岁安:“搬去哪啊这是?”
程岁安:“千秋路那边。”
张大妈想了想:“那还挺远呢,我儿子朋友就住那边,比这边繁华一点,挺好的。”
程岁安“嗯嗯”两声。
张大妈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以后不一定见不见面啦。”
说得程岁安鼻子有点酸,跟张大妈挥手告别。
张大妈手里拿着猫粮,最后朝程岁安喊道:“祝你前程似锦啊姑娘。”
程岁安有点哽咽了,高高的朝张大妈招手:“好!谢谢您,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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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家在三楼,倒是比六楼好爬多了,也是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好在周围周围都挺繁华,即使回来晚了也有不少路灯亮着,不会像以前那样看不清路。
房子不算太干净,隐隐看去装修却非常奢华,比之前租的多了一个房间,租金也稍微贵一些,程岁安在这里转了好几圈,磨了好几家中介公司,这却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程岁安付了面包车司机的车钱,关上门把初雪放出来。
“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啦,你看一圈,看看喜欢吗。”
初雪对新环境有点陌生,程岁安先把初雪的各种用具拿出来让她能够闻到熟悉的气味,然后温柔的对它说:“初雪不要怕,这是我们的新家,我也在这里呢,没关系的,不会有危险。”
程岁安轻轻抚着初雪的头,初雪才渐渐放松下来,在程岁安拿着抹布擦拭各种家具的时候,挨个房间转了一圈。
这里真的比上一个家要脏很多,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都是灰尘,但是装修非常不错,中介说这房子其实非常好的,只是房东要价比较低,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要租,只是前几天才说要往外租的。
中介悄悄跟程岁安说,这个房东是个正儿八经的富二代,这房子不过是他众多房产中的一个罢了,他根本就不差那点租金,所以才这么便宜。
程岁安对房东的轶事并不感兴趣,租金少就好,这里实在空了太久,也太脏了,把所有积攒的灰尘都擦干净当真是要了她老命,整整擦了一下午,直起身子的时候腰都不会动弹了。
才终于见一点光。
老实说,这房子的确如中介所说,从面积到装修都非常好,尤其是收拾出来之后,之前那个房子比较老旧,再怎么收拾得好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温馨,这个就不一样了,程岁安觉得要是好好收拾收拾,几乎能算得上豪华?
程岁安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很明显初雪也还挺满意这里的,睡了一大觉后到程岁安身边伸了个懒腰。
程岁安揉着自己的腰,“你喜欢就好,我还挺担心你会不会换了环境之后不适应的。”
今天实在做不动饭了,程岁安给自己煮了碗泡面就算了事,吃完晚饭之后继续收拾行李,现在她只是把房间擦干净了,还没有收拾行李。
一直收到九点多,才终于把所有袋子都搬空,收好。
看着整洁的房间,程岁安觉得成就感爆棚。
她准备把多余出来的那个房间当成画室,画笔,画架,还有电脑全都搬过去了。
搬来这边的目的就是为了好好学画画,自然要比以前更加刻苦的练习。
次日她坐了短途公交车到以前的教育机构,下班之后回家吃了口饭,又坐了会儿公交去美术教室。
中间路上的时间节省了一大半,她能还能好好吃点饭好好休息一下,是比之前那样倒车舒服多了。
马上就要艺考了,学生一天比一天多,程岁安自己的画架挤在角落,和即将参加艺考的学生一样认真,中间飞哥过来看程岁安的画,忍不住赞叹:“进步很大。”
程岁安放下笔,“真的么?”
飞哥道:“当然,你要是我学生的话,这个天赋和进步速度,都能上我的光荣榜了。”
在高中班另一道门的外面挂着一整面墙的光荣榜,上榜的标准是飞哥自己定的,要么是天赋异禀,要么是进步神速,上榜的学生还能获得飞哥给的五千块钱奖学金,并且游戏皮肤随便挑的奖励。
学生们都以能上这个榜为荣,毕竟这两项奖励任意一项对于孩子们来说都是相当大的诱/惑。
程岁安笑了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飞哥也有点累了,随手搬了个小板凳坐程岁安旁边:“最近怎么样?新房子还适应么?”
程岁安:“挺好的,我的猫也很适应。”
飞哥想了想,“之前你给我看过你画的那只?”
程岁安:“对,就是它。”
上课的第一天飞哥让她把她以前的画拿来给他看,程岁安拿的就是初雪的那张。
飞哥表情有点奇怪。
程岁安疑惑的看着他。
飞哥道:“我只是没想到……那居然是一只猫。”
“……”
程岁安:“如果你想说我画得丑,大可以直说的。”
飞哥笑起来:“直说多没劲啊,必须得拐弯抹角的说。”
过了会儿飞哥正色道:“不过现在进步非常大,不信你可以再试着画一下你的猫,用我教给你的那些方法,应该就能感觉出来了。”
程岁安点头:“我回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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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是文老爷子大寿,文野回了趟晋城。
文修竹上次跟他见面并不十分愉快,但是在老爷子面前还是非常温和的模样。
“最近怎么样?生意还好吗?”
“坐飞机累不累?”
最后一句问的是:“和小媚相处如何。”
文野似笑非笑看着文修竹。
文修竹挑了挑眉:“怎么了?吵架了吗?”
文野笑了声,“果果呢?”
文修竹:“楼下,跟妈玩儿呢。”
文野转头对老爷子道:“我下楼了。”
老爷子精神依旧很好,刚因为不想吃保养品跟保姆吵了一架,正不高兴呢,没心情搭理文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文野下楼,横穿过客厅笔直来到花园。
花园里头今年仅新建了一个玻璃房子,专门用来种植老爷子的那些名贵娇气的花朵。
文野觉得甚好,至少不用在露天的地方挨冻。
没待一会儿,文修竹过来了。
“我一猜你就在这。”
文野抬头看他,文修竹搓着手:“这里真冷。”
“什么事儿。”
文修竹坐在文野对面:“明天寿宴,陈老会带着陈媚一起过来。”
文修竹看向文野:“你应该能料到吧?毕竟爷爷和陈老关系那么好。”
文野笑了笑:“哥,你说话别太拐弯抹角了,我笨,实在听不懂。”
文修竹当然知道文野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接他这话茬,于是也不想试探了:“你最好自己想想明天怎么跟陈媚相处,别在老爷子的寿宴上作出什么花来。”
文野:“我作出花,也是我自己的事。”
文修竹正要走,听了这话又回过头:“文野,你得有点良心。”
又是这一套,文野都听腻了:“文野是你们养大的,有没有良心你们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话真不假。文修竹在心中默念,他虽身为大哥,看着文野长大,可此时他是真有点怕他了。
这个人太不着调了,你根本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有时候你觉得他是开玩笑,偏他说的是真的,另有些时候你觉得他说得挺认真的,可他又完全没往心里去。
完完全全的不靠谱,这样的人和他站在统一战线还好说,偏又站在对立面,他明白你,你不知道他,这就非常不利。
文修竹心里想了一圈,面上什么也没表露出来。
“你自己看着办吧。”撂下这一句便走了。
以前觉得文野幼稚,不可理喻,现在觉得是不是他对文野有什么误解?
生意场上叫人摸不到边际的文野真的幼稚么?那为什么新河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做大,而他坐拥一整个文氏,反而业绩踟蹰不前,若不是文夫人坐镇,想必都要承倒退的态势了呢。
究竟是他的问题?还是整个商圈都不太对劲?
最后文修竹总结,就不应该和文野说这些话,每次和他说话都能憋一肚子气。
次日上午,文野早早被佣人叫醒,洗澡,梳头,穿西装,一整套节奏之后下楼,楼下已经布置成了酒宴的席次,香槟美酒,鲜花红毯,整个装饰一新,客厅最中间放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大蛋糕,上面一个大大的“寿”字。
已有宾客络绎不绝,有的在客厅和文夫人聊地产,有的在前院和文修竹谈最近买来的新马,小孩子们也都穿着小小的礼服裙和果果争相玩耍。
酒宴设在家里也是文老爷子的意思,他不太想要挪动,反正家里地方也够大,还可以让客人们看看他新买的这些新品种的名贵花朵。
文修竹聊马的时候始终注视着门口的方向,过会儿叫了一个侍者过来:“陈老爷子他们到了吗?”
侍者道:“还没有。”
“哥。”
身后传来文野的声音,文修竹回头,文野一身西装,手里拿着鸡尾酒朝他身边的宾客挥了挥。
众人纷纷跟文野打招呼:“文总,文总好。”
叫的不是文二少,而是文总。
文修竹心里不大舒服,文总向来都是他的名号。
他皱眉问:“有什么事?”
“你在等人么?”
文修竹:“你的未婚妻还没到。”
文野笑了一笑,这时侍者过来:“大少爷,陈老爷子说他今天不过来了,礼物已经放到书房了。”
文修竹:“你说什么??不来了?”
文修竹看了文野一眼,然后对侍者说:“说原因了吗?”
侍者:“没有,只说不来了,孙女陈媚小姐也不过来。”
文修竹的失望直接表现在了脸上,文野把杯子里的鸡尾酒喝完,“我去陪爷爷了,你们自便。”
文修竹看着文野的背影,心中的预感并不太好。
这小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明明陈媚答应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文野当天下午就走了,反正家里也没人留他,直接自己打车去的机场。
下了飞机李明城过去接他:“先去**小区。”
李明城:“去……去那?可是您后面安排了一场和季氏的合作会议。”
文野:“嗯,趁着这点空儿看看她,要是能看到就赚到了,要是看不到就算了,开完会再去。”
李明城打了个转向:“好的。”
到了之前的老旧小区,文野站在路灯下,往六楼的方向看去。
楼下有人搬家,文野扫了一眼,本没有在意。
过一会儿六楼的窗户开了,有人探出头来,文野还以为是程岁安,顿时心都吊起来了,可是定睛一看,竟然是刚才搬家的那个人!
文野登时觉得大事不好,一路飞快跑上六楼。
门没关,行李摆放一地,在门口往里一看,屋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程岁安的一点东西?
文野跑得气喘吁吁,看到这个场景一下没站稳,“当”的一声靠在门上。
里面的男人听到声响出来看,见是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家门前。
“你是……?”
“住在这的人呢??”
“啊?”
“我问你,住在这的人呢???那个小姑娘!!她呢!!!”
那人实在有些迷茫:“什么小姑娘啊,我不知道啊……”
见西装革履的男人骤然面如死灰,失望至极,那人道:“我是刚搬来的,你说的……是上一个租客么?”
“是是!她去哪里了!”
“我怎么会知道,她搬走了吧。”
像是突然跳进了海里,潮水翻涌一下把他淹没。人去楼空这一几乎能要他命的事情再一次上演。
文野一下没站住,直直瘫坐在了地上。
新租客觉得他的样子挺吓人的,犹犹豫豫的关上了门。
李明城这时候跑上来,看到文总在地上坐着,又看那门紧紧关着,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文总!文总你怎么了!”
文野满头虚汗,目光发直,手和脚都没有一点力气,李明城用手探了探文野的额头,文野直接倒在了他身上。
“文总?文总?”
文野的声音虚得几乎和呼吸混为一谈,尾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哭腔。
“她……她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