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从来都清清冷冷, 看上去一丝情绪都不带的男人，忽然被激怒，和平时的反差之大无法言喻。
  林冉和罗灿灿双双看呆。
  怒火一旦燃烧起来也不是说平息就能平息的下来的。
  柏远就这样被柏程渊按在地上摩擦, 并且半个多小时了, 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
  还是林冉反应过来, 跑过去阻止了柏程渊。
  否则她真怕他多个谋杀亲弟的罪名。
  “我以为柏远费了这么大力气叫柏程渊来，不然就是想威胁他，恐吓他。不然就是要开车撞他，用菜刀砍他。”
  返程的路上, 林冉坐在副驾驶, 对身边的罗灿灿念叨着：“可我没想到他只是来挨打的，亏我先前吓得不轻。”
  “也许是柏程渊根本没给他还手的机会啊。”
  “你看像吗？”林冉稍微回想了一下，从两人碰面开始，柏远根本不具备任何攻击性。好像就在等仰着头等对方发力, 给自己一顿爆锤。
  难不成是单纯欠打？
  “会不会是想借此告状给家里人，夺得同情？可他毕竟开车把我带走在先。”
  “林总, 就算柏远这人看上去精神不太正常, 但智力应该正常。你别把人家想象成告小状的小学生好吗？”
  林冉想了想，也是。
  谁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来告状, 毕竟能制造出那么多柏盛风波的人, 怎么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
  “他到底什么目的啊？我真的看不懂了。”
  罗灿灿：“比起看不懂他, 我更看不懂你。”
  “什么意思？”
  罗灿灿用下巴指了指后视镜，柏程渊的车就在两人车后，缓慢地跟着车：“你不坐他的车，坐我的干嘛？”
  “我这不是照顾你嘛, 夜里黑了, 担心你的安危。”
  林冉话音刚落, 后座里幽幽冒出个头。
  全程陪同的某车队小帅哥，应了罗灿灿的要求，一直保持安静。
  听到这话也坐不住了：“我可以陪灿灿，林小姐不用担心。”
  林冉自知自己做了电灯泡，有点尴尬地干笑了两下。
  罗灿灿冷哼一声：“你听她扯，她哪是担心我啊，是还没作够呢。”
  说到这个林冉脸上都开始烧了。
  知她者，罗灿灿实属天下第一。
  当时柏程渊被林冉拉开后，缓和了好半天。
  夜色正浓，晚风将薄汗消去，又渐渐将他凌厉的表情回归成一片宁静。
  柏程渊情绪平静下来，他仔细将手上的血擦干净后，才牵起林冉的手。
  掌心温热有力。
  和刚才阴冷的声音不同，他很温柔。生怕吓到她似的，轻声道：“宝贝，我们回家。”
  也许是这一晚经历太多，也许是太久没有感受到他的温度。
  大起大落过后，一切场景都成了最佳催泪弹。
  林冉看着柏程渊的脸，忽然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回握住他的手。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那么长。
  就在罗灿灿和她的朋友的注视下，他们一步步向车子走了过去。
  林冉甚至觉得，多个bgm他们就已经是电影中的主人公了。
  柏程渊走路的同时不忘问她：“我吓到你了吗？”
  林冉吸了吸鼻子，摇头，又问：“你手痛不痛啊？”
  他轻笑了一声，也摇头。
  这一切温情，到两人走到车前时戛然而止。
  林冉看着柏程渊的车，借着丝丝凉意的风，清醒了一瞬。
  等等。
  刚刚是怎么回事？
  宝什么贝，回什么家？
  她要上了车，被柏程渊带走，岂不是默认原谅他了？
  理智告诉她，这时候被带走就是血亏啊。她还没折腾够，不能被情绪操控。
  于是林冉调了个头，上了罗灿灿的车。
  罗灿灿提起这事就忍不住吐槽：“真没见过你内心戏这么丰富的，差不多就行了啊。”
  林冉抠着指甲，假装听不到。
  “人家都为你动手打人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为他痛哭流涕三十天呢。”
  罗灿灿被噎了一下，想了想不管怎么说，今天这位姐也算是受到了惊吓。
  她一路飙车，跟不上柏程渊那一百八的速度，相比较起来也不算事了。
  不跟她辩了。
  —
  柏程渊晚上亲自看着林冉回了房间。
  还不放心。
  晚上又亲自煮了安神汤送过去。
  彼时林冉已经从傍晚的慌乱中彻底走了出来。
  一边啃着薯片，一边琢磨，这柏远到底想干嘛。
  事还没琢磨透，柏程渊按了门铃。
  林冉把薯片藏好，随手揉乱头发，一改刚刚的容光焕发。
  一脸柔弱地走到门前开了门。
  “喝完再睡。”
  林冉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接：“谢谢。”
  柏程渊递汤的动作一顿，看她脸色不好，只认为她是彻底被吓坏了。
  他叹了声气，礼貌地问了句：“我能进来吗？”
  林冉想了想，无妨，那就来吧。
  她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放行。
  柏程渊叫她坐到沙发上，自己转身去厨房将汤盛进小碗里，又耐心用勺子搅凉后，才重新递到她面前。
  “现在可以喝了。”
  这种待遇，打自认识柏程渊，她还一次都没有过！
  “谢谢。”林冉抖着手去接，拿起勺子的那一瞬间抖得跟筛糠似的。
  眼看着汤要洒出来，柏程渊再次伸手接了下来。
  “我喂你？”
  林冉欲拒还迎：“不合适吧？”
  柏程渊没再问她的意见，径自绕到她身边，坐下。
  他将碗和勺子一起拿走，在林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口汤已经递了过去。
  林冉愣了愣。
  心想他这回怎么这么快开窍。
  柏程渊和她对视片刻后，耐心道：“张嘴。”
  林冉：“……哦。”
  她乖乖张开嘴巴，一口桂圆红豆汤灌了进来。
  温度刚刚好，她最喜欢吃甜的。
  很难想象她也有被柏大总裁喂饭的一天，惊讶之情难以言表。
  林冉一边享受一边问：“你做了多久啊？”
  柏程渊又一勺喂过来：“一小时。”
  林冉张嘴吞下，含糊不清地又问了句：“你以前这样喂过别人吗？”
  柏程渊动作一顿。
  总觉得她提问的方式似曾相识，但也没多想，直言：“没有。”
  过了会，又补了句：“你是第一个。”
  林冉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
  为了克制住嘴角上扬的冲动，她没再说话。
  整个客厅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勺子碰撞碗的声音，以及两个人的呼吸声。
  但很快，林冉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发现柏程渊一直在看她。
  虽然是在喂她喝汤，可目光毫不避讳地直视过来。
  眼里有万千种情绪，灼热又直接。
  愧疚的，想念的，还有一股即将要把她吞没的冲动在里面。
  林冉费力地吞咽掉嘴里的东西。
  有点受不了了，别开脸：“我饱了。”
  柏程渊收回视线，“嗯。”
  喂完汤，柏程渊也没打算久留。
  “早点休息。”
  扔下这句话，他便站起身。
  坐在沙发上扮柔弱的林冉：“？”
  这就走了？
  如此本分还是个男人？怎么一点都不主动？
  “你……回去了？”
  她刚一开口，又连忙解释：“我不是要你留下来，我就是随口一问。”
  柏程渊回身看了她一眼。
  “上次喝醉后留宿你家，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感到不舒服。”
  ……行吧。
  意思是还挺尊重她。
  林冉倚在沙发上和他摆了摆手，目送他走了出去。
  她单手扶着额头，偏着头看向茶几上的汤。
  半晌，弯唇轻笑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在走心了。
  —
  林冉是第二天才想起，包里面还有柏远给的u盘。
  连忙爬起来已经是上午九点钟。
  当时他说什么新婚大礼，她也没当回事。
  反正他风言风语说了一路，她压根没听进去几句。
  这会想起来了，他最后一句貌似是——人不是他撞的？
  林冉将u盘插进电脑里。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点开一看，是一条音频。
  林冉戴上耳机，对话清晰地流入耳朵里。
  “人是你撞的？”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林冉心里猛地一跳。
  没听错的话，好像是许妍。
  “你胆子倒是很大，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害他了？”
  “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反正我也得不到他，毁掉又怎样？”
  “许妍，你疯了。”
  “我是疯了，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麻烦您这件事也一并好好藏着吧。被人知道了你我都逃不了。”
  “呵，有点意思。”
  对话结束，紧接着就是一阵忙音。
  听得出来是电话录音。
  林冉又重新听了一遍，脑袋有点发懵。
  这录音什么意思？许妍撞的是谁啊？
  该不会是……柏程渊吧？
  想到这里，她背后顿时冒了一层冷汗。
  她忽然就联想起之前柏程渊的失联，以及他回到家后对她说的那番话。
  “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就要一直这样不吃饭吗？”
  “我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你没想过吗？”
  林冉坐不住了，她拔下u盘，简单洗漱后直接赶往柏盛。
  “离婚”之后重新出现在柏盛。
  公司里不少人都对她投来视线与议论。
  上了楼，黄特助是第一个发现她的。
  他先惊讶了一瞬，随后叫人：“柏夫人，您怎么来了？”
  林冉本就来得匆忙，头发都没来得及整理，显得有些凌乱。
  她直接问：“他人呢？”
  “在开会。”
  “好。”林冉直接走向他的办公室：“那我在这等他一会。”
  “柏总才刚进去，可能要很久。不然您先……”
  林冉听到这，忽然就想起以前来柏盛刷脸的时候，经常有人这样对她说。
  林小姐，柏总在开会，还要很久。
  不然您先出去逛逛？
  她笑了下：“多久都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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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双更~不见不散